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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 小蟲子沒好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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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剛剛映月來過?”岳景銘伸手摸摸丫鬟端出去的碎茶杯,茶杯鋒利的邊緣割傷了他的手。

“誒,銘叔叔,你摸它做什麽。”岳寧瀚忙看他的手。

“沒事,剛剛映月來過?”

“是,他端了茶來,失手摔了茶盞,又走了。”

“你有沒有覺得,他有點奇怪。”岳景銘問。

“我覺得有吧……說不上來。”岳寧瀚搖搖頭。

“好吧,你最近註意一點。”岳景銘笑著說,“這段時間,誰也不要信任,哪怕你爹娘。所有的東西都要驗毒,中間經過誰的手,誰也不知道。”

“我明白。有什麽不對勁嗎。”岳寧瀚問。

“沒事,有我呢。”岳景銘仍是神秘地笑著,轉身離去。

“映月!”

映月正心事重重地在花園裏走著,聽見岳景銘喊自己。

“銘大人。”映月行禮。

“你去哪了,我們都找不到你。”岳景銘問。

“我……”

骨笛聲音響起。

映月只得木然向前走著,什麽也不能說不能做。

岳景銘一把抓住他,伸出手指給他看:“你看,流血了。”

映月看了他一眼,岳景銘卻一彈手,一滴血濺在映月眼睛裏,竟然一下子消失不見,映月腳步頓了頓,仍是向前走著。

岳景銘沒再追上去,只是自己掏出手帕,擦去指尖的血。

“怎麽樣?”葉修竹執過他的手,給他包紮好。

“差不多吧。”岳景銘笑著看他,把手帕從指尖扯下來,“哪有這麽嬌氣。小傷口。”

“毒人流血,元氣大傷。”葉修竹說著,含住他的指尖。

“你都知道啊。”岳景銘眼瞼低垂。

“你不聽話。去年我就叫你不要練,你背著我。”

“如今積重難返,不練還有反噬。”岳景銘笑笑,“我的死活,你還在意啊。”

“我知道你怨我,可是你何苦作踐自己。如今毒性已經深入肌理。你。”葉修竹皺著眉看他。

岳景銘甩開他的手,不敢與他對視:“與你無關。”

“與我有關。”葉修竹抓住他的手腕,“你說明白,你還要不要我。”

“是你不要我。我有選擇的權力嗎!”岳景銘突然暴怒,甩開他的手,快步離開。

葉修竹恍然,一時間也不知該不該追上去,自己坐在水邊發楞。

“接下來?”映月問道。

“岳寧瀚。趁他沒起疑心。然後嫁禍岳寧星。”柯延鈺答道。

“好一個一石二鳥。”映月笑著點點頭。

“毒殺。”柯延鈺把毒藥瓶子拿出來。

“不好。”映月笑著搖搖頭,“岳景銘看到我了,他一定有防備,只怕我沒法下毒,還被人懷疑。”

“你說怎麽辦。”

“我雖然武功盡失,殺一個沒武功的大少爺和武功極差的二少爺,還沒有問題。”映月笑著說。

“也可以,要隱蔽,要快。”柯延鈺點點頭。

“沒有兵刃。”映月為難地說。

“我有。”柯延鈺從懷中拿出匕首,“事不宜遲。我們盡快。”

映月接過,抽出來看看,上面寫著一個“柯”字。他心說就是要這個效果,轉身去岳寧星的住處:“二少爺疏於防範,先解決他。”

柯延鈺震驚於他的順從,覺得有一絲不對勁,可是還是吹起骨哨,映月仍舊受他心意驅使。他停下,映月無奈地說:“如今我已經聽你的話,你怎麽還不相信我。”

“不敢相信。”

“既然沒法反抗。還不如保全自己。”映月笑著說。

柯延鈺懷疑地看看他,心說就算你不是真心的也不要緊,到時候我控制你,依舊可以做到。

映月走進岳寧星的房間,樂明正陪著他,岳寧星白著臉,躺在他懷裏假寐。

“明兒,你出去。”映月說道。

“怎麽了。星兒好像不太好。我陪著他吧。”樂明低頭看看岳寧星,岳寧星醒過來,擡頭看看他,又看看映月:“月叔叫你出去,你就出去吧。難道連他也信不過嗎。”

樂明輕輕把他放在床上,起身離去。岳寧星勉強坐起來,問:“月叔,你有什麽事。”

映月拿出匕首向他刺去,卻幾下子刺偏在他的床上,岳寧星不敢動,只是看著映月,忍不住笑了。

柯延鈺站在窗外看著,卻見映月把岳寧星扶起來,岳寧星笑著看他。二人齊齊看向窗外。柯延鈺一驚,正要吹骨哨,聲音響起,映月卻一動不動,外面大門一下子被推開。

“幹什麽哪!”

岳景霖看著柯延鈺,厲喝道。

岳景銘站在他身邊,笑著從懷裏拿出一根針:“柯公子,你想殺人為什麽不拜托燕掠閣,卻來找一個什麽也不會的含沙派。”

“嚇到沒有。”映月小聲問岳寧星,岳寧星搖搖頭,抱緊他:“月叔做什麽我都不怕。”

“我真沒用,居然受他驅使。”映月摸摸他的頭,仍然有些發熱,一頭的虛汗。

“才不是,月叔和他周旋來著。”岳寧星笑著說。

“映月,你過來。”

映月扶岳寧星躺下,走出門外。岳景銘拿出小刀,劃開映月的手臂,血流出來。又在自己的手心劃一道,奇怪的是並沒有流血,岳景銘用內力催動,傷口處竟然泛起一陣異香,映月的傷口中,一只帶著翅膀的小紅蟲子出來,掙紮幾下,不動了。柯延鈺一口血吐出來。蠱術被破,他也受了反噬。

岳景銘撚起小紅蟲子,冷笑:“這等蠱蟲,也太弱了吧。”

“毒人蠱?”柯延鈺楞楞地看著他,“你也真是,喪心病狂。”

“差不多,你居然還懂這些。可惜你碰到了我。”岳景銘笑笑,“現在你還有什麽辯白的嗎。”

“無可辯白。”柯延鈺跪下,“任憑青巒莊處置。”

“映月交給我,剩下的我不管了。”岳景銘看看岳景霖,帶著映月就走。

“雖然如此,可是老爺對夫人怎麽交代。”映月有些擔憂地問岳景銘。

“那我管不著。”岳景銘搖搖頭,“反正,一個幾乎素未謀面的弟弟,和自己親生的兒子。傻女人才選錯。”

“好吧。”映月苦笑,“一個小蟲子,差點釀成大禍。”

“你沒有武功還敢出門,還不是怪你。”岳景銘伸出自己的手,“傷成這樣,都不好看了。”

“我知錯了。”映月輕嘆,“幸好沒出事,要不然我也該死了。”

“別說這沒用的話,武功練回來才是真的。”岳景銘斜乜他一眼,“真讓人看不起,這副樣子,落水狗一般。難看死了,你離我遠一點。”

映月知道他向來刀子嘴豆腐心,只是嘿嘿一笑,沒說什麽。

“傻笑,就知道傻笑。”岳景銘白他一眼,“跟我回燕掠閣住一陣子。蠱蟲身上的毒還留在你身上,你還中了別的毒,有我的血中和才沒發作。”

“那我現在豈不是很危險。”映月笑著說,“想不到我居然有機會見這麽多種邪術。”

“是啊,好好體會,這樣的機會可不多。毒發如同螞蟻在身上四處噬咬,真是錐心蝕骨,終身難忘啊。”

茶館。

或者說茶館遺址。

葉城站在一邊,看著官兵忙前忙後。

“老先生,您離這裏遠一點吧。”一個官兵過來,“剛剛起火,灰重,別嗆到您。”

“沒事。”

“您是無處安頓嗎?我們早準備了安置的地方。”

“我有地方去。你忙吧,不用管我。”

“老先生真是鶴發童顏,有八十歲了吧?”

“老頭子一百多歲啦。”葉城捋著胡子笑起來,“過了下個月,一百一十四歲。”

“哎呀,老神仙老神仙。”那官兵忙行一禮,“之前來這裏喝茶,還見您算賬,真是老神仙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不敢當。”葉城捋捋胡子,“你告訴我,這條街上的別人家呢。怎的一個不見。”

“不知道,每一戶都是空的。”

“昨晚起火也是後半夜了。怎麽會都不睡覺,一個燒死的都沒有。”葉城問。

“這……您是說,在死前已經被殺了?可是這幾戶加起來,按照戶籍記載也有五十三人。屍體還沒發現。”

“那是官府的事。”葉城冷哼一聲,喊一邊的張三,一同回青巒莊。

“老三,你還能折騰動不。”葉城坐在轎子裏,小聲問。

“能,咋不能。”

“你去幫著查查案子。”葉城捋捋胡子,“那些屍體去哪了。”

“問柯家的小畜生不就知道了。”

“萬一他也不知道呢。事情是含沙派幹的。五十多屍體,萬一拿著練邪術。誰能擔得起責任。”葉城語氣轉為嚴厲,“你不去我也要去。”

“我去,我去。”張三無奈地點點頭。

“跟你們這些孩子,總有操不完的心。”葉城白了他一眼。

“葉渡就這麽一個產業。以後竹兒回來,去哪裏落腳。”張三輕嘆一聲。

“竹兒可以去青巒莊。你還是想想,咱們兩個老家夥去哪。”

“再建一個?”張三問。

“不好。旁邊死了人了,我天天住茶館,天天想著旁邊死過人。”

“那換地方再建一個?”

“不好,竹兒回來找不到怎麽辦。”

“怎麽會找不到,建好了告訴他。”

“哼。就你聰明。”葉城看了他一眼,突然撩開轎簾子,問道:“到哪裏啦。”

“快到莊裏了。”

“不想去,去東山。不算遠吧?”

“哎呦老先生,莊主讓我們把你帶回去。這去東山,按我們的腳力,還不得一個時辰。”

“真慢。老三,不管他們,咱們兩個去。”葉城一揪張三的領子,出了轎子,居然就那麽用輕功,帶著張三去東山。張三被揪的緊緊的,暗暗佩服他的力氣。

葉城走的是最偏的路,路上的人都只是感覺到一個影子從身邊一閃而過。到了東山腳下,葉城把張三扔下,看看東山頂:“來。咱們比比誰快。”

張三還沒說話,葉城已經蹭蹭蹭開始爬山,張三忙跟在他身後,突然發現自己用盡全力,也就是勉強跟上他而已。東山說是山,其實並不算高,起碼葉城不覺得高。北鴻派的山,連綿起伏,樹木繁茂,山頂甚至有一個很大的火山口湖,有終年不化的白雪。

風從他耳邊劃過,葉城的長發隨風飛揚。他因為厭倦了掌門之位的操勞才離開門派,投奔葉渡,如今時隔快三十年,他最放不下的還是北鴻派。

他只覺得幾步就到了山頂,張三看著他,只覺得他精神抖擻,異於往常。葉城從一邊的地上撿起一根樹枝,用拿刀的手勢指著張三:“來。跟我比試。”

“好。”張三把自己的刀扔下,也從一邊撿起一根樹枝。二人打在一起,真正的高手對決,招式刪繁就簡,每一次出手都是絕對力量的比拼,真是招招致命,倘若此時有一個人站在一邊觀戰,被他們的一絲內力波及,都會內臟盡碎而死。周圍的樹木都開始劈啪作響,斷成兩半。

幾十回合過去,葉城把手中完好無損的樹枝扔在地上,仰天大笑: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痛快!”

張三也大笑起來:“痛快!”

“我改進的北鴻派的刀法你都記得不。剛剛我打你用的招數你都會不。”葉城笑著問。

“都記得。”張三點點頭。

“看到竹兒和銘兒,就把我這兩套刀法教他,還有葉泠。給葉泠,就給他北鴻派的刀法,不要給他我新悟出來的招數,他學不會。或者碰不到葉泠,給北鴻派的年輕後生。”

“您怎麽不自己教,我怕葉泠不相信我。”

“怎麽不信?”葉城從懷裏拿出一塊腰牌扔給他。

“您這是?”張三一楞。

“傻了吧唧的,我要走啦!你自己保重吧。別忘了,有機會看看北鴻派的雪。”葉城大笑,盤坐在地上,閉上眼睛。

張三湊近。看他巋然不動,顫抖著用手試探他的鼻息,忍不住哭了起來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,大傻子。你還哭啊!”葉城突然睜開眼睛,笑了起來。

“師父。你?”

葉城拍拍他,大笑著,突然眼睛一閉,向後一仰,氣息全無。

從此北鴻派再無高手。葉城,成為了一個傳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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